文 | 鸟叔

不久前，蚂蚁集团的整改迎来了新进展。

7家公司参与了对重庆蚂蚁消费金融有限公司增资，增资金额105亿元。增资完成后，蚂蚁消金的注册资本将达185亿元。

作为互联网监管的标志性案例，蚂蚁集团的整改在两年内陆续落地，方向只有一个：合规。

从野蛮生长到逐步规范，短期内蚂蚁集团旗下各项业务必然面临着规模的收缩，但已经培养出的消费习惯却很难消失。

蚂蚁腾出来的这部分市场空间，正被各大互金平台紧紧盯着。

而跑得最快、动作最大的要数原百度旗下的度小满了。

01

今年的消费金融行业，风向大变。

以往的消金平台，恨不得把额度给到最高，用户借的钱越多越好。但今年，各大平台纷纷开始劝导用户：理性消费，合理借贷。

蚂蚁的表现尤为明显。

从去年开始，蚂蚁花呗就主动调低了部分年轻用户的额度，借呗则删掉了“借1万元用1天仅需×元”中的“仅”字。

此后，蚂蚁花呗、借呗又陆续完成了品牌隔离，由金融机构提供的服务不再叫花呗、借呗，改成了信用购和信用贷。

蚂蚁的主动收缩在今年5月得到了确认。

5月份，蚂蚁消金破天荒接受了晚点采访，文中处处透露出同一个信息：规模增长已经不再是蚂蚁消金的首要目标。

02

蚂蚁不在乎规模，并不意味着其他平台也不在乎，原百度旗下的度小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去年以来，度小满一边大手笔融资，一边加强营销揽客，大有赶超蚂蚁之势。

在融资端，据媒体统计，2021年以来，度小满在上交所和深交所合计已获通过的融资项目高达480亿元，另有80亿元融资项目已获反馈。

在放款端，在多家互金公司消减营销费用的背景下，度小满几乎成了互金行业最大的金主之一。

在朋友圈、短视频平台、搜索引擎竞价排名以及综艺节目里，度小满的广告无孔不入。

拿综艺广告来说，虽然从2016年起互金公司就频繁出现在综艺、影视剧中，但这两年，大多数互金平台低调了许多。而度小满成了为数不多的坚守综艺节目的互金平台。

这两年，从北京台春晚，到部分冷门综艺，再到《王牌对王牌》、《一年一度喜剧大赛》这样的顶级综艺里，到处都充斥着度小满的广告。

今年世界杯期间，度小满也没有缺席，先是独家冠名了一档名叫《宏哥侃球》的节目。在线下也打着“为用户包下广告位”的旗号，在北上广深杭等城市的机场、公交站牌、报纸上投放了不少广告。

就连广告风格，也与当年引起巨大争议的花呗广告如出一辙。

03

“资金周转就找度小满”，“首次借款专项年化利率4.9%”，“最高可借款20万元”，这是一条“典型的”度小满广告最常见的三句话。

不明就里的人很容易以为，度小满真的就是一个提供低息贷款的公益平台。但事实可能与此完全相反。

根据度小满的广告，除开对新用户的优惠，度小满消费信贷的年化利率最低是7.2%，最高是23.4%，这还不算提前还款等其他可能存在的费用。

这样的利率可能够不上高利贷，但也大幅超出了银行消费信贷的利率。

度小满作为一家以盈利为目的的企业，只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就算利率再高也无可厚非。但明明利率极高，却长期打着低利率的旗号宣传，把商业包装成公益，才是问题所在。

去年年底，银保监会消费者权益保护局曾对外通报某银行侵害消费者权益的7类违法违规问题。第一类就是互联网贷款利率宣传不规范问题。

通报提到，该银行宣传年化利率低至7.2%，但客户实际承担的年化综合资金成本最高达18%，是宣传利率的2.5倍，且产品上线以来无客户享受最低宣传利率。

如果要用这把“尺子”来量度小满，可能会超标更多。

04

度小满长期打着助力小微企业的旗号进行宣传。

科技公司年底发不出工资和年终奖，找度小满拿了20万元；年关将近，饭店老板没钱给员工发薪，找度小满借了9.85万元。

2020年12月31日，度小满宣布上线“小微加油站”计划，为全国小微企业主提供总额为10亿元的低息贷款，帮助小微企业主解决经营资金周转难题。

今年5月公布的信息显示，“小微加油站”为小微企业主提供了超过2亿元低息信用贷款，年化综合利率3.65%起。

但同期，度小满累计对外放贷总额超过了1亿，“小微加油站“只占度小满放贷总额的2%。

虽然比例不高，但度小满却借此做足了文章，俨然把自己包装成了推动小微企业发展的大功臣。

可别忘了，度小满的消费信贷业务起家，靠的可是至今仍饱受诟病的教育贷。

05

如今的互金平台，大多会借用科技来包装自己。但金融科技包装下的的互金平台，借钱时是大数据+AI，催收时却很简单粗暴。

如果你了解互金平台是怎么催收的，想必就再也不想找他们借钱了。

打开各大投诉平台，你能找到大量针对度小满、有钱花的暴力催收指控。

其常用催收手段包括但不限于对用户进行威胁、骚扰，联系借款人的亲朋好友，轰炸通讯录等。当然，这些基本上都是交给你不知道的第三方催收公司来完成的。

度小满对此有过回应：

我司催收或者委托方催收所发送的函件均需通过合规审核报备，我司严禁发送非报备的短信以及函件，并禁止使用恐吓等不当催收行为。目前我司暂无安排上门催收，但上门催收属合法催收方式，在符合上门协商情况下，不排除会使用。

回想起2020年11月，蚂蚁上市前夕被监管部门约谈后，银保监会相关领导曾撰文提示：金融服务供给主体，无论是持牌金融机构，还是新兴金融科技公司，都必须保护好金融消费者权益。

2020年12月，银保监会主席郭树清又在一次演讲中批评部分互金机构过度营销贷款或类信用卡透支等金融产品，诱导过度消费。有的机构甚至给缺乏还款能力的学生过度放贷，出现违约之后进行强制性催收，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

度小满，头可真铁啊。

06

蚂蚁整改的同时，其他互金平台的清退和增资也在同步进行。表面来看，目前的互金平台，形式上已基本符合监管的要求。

但除开“面子”，互金平台更多地要关注“里子”。

今年7月，河南村镇银行爆雷事件中，包括度小满在内的多个互金平台被发现在其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

事后，度小满以“银行自身行为”为由，把自己的责任抹干净了。

但在财报中，百度曾写道，中国人民银行官员公开称，互联网金融平台提供的存款产品为非法，须接受监管。包括度小满在内的众多互联网金融平台已将存款产品从平台移除，此类事件可能使我们面临负面报道。

百度还表示，度小满的金融服务业务，可能使公司面临运营与声誉风险，或对公司的业务、经营业绩及财务状况造成重大不利影响。

你看，他们其实什么都知道。

07

过去，互金平台长期打着普惠金融的旗号大肆揽客。

在5月份晚点的报道中，蚂蚁消金还有一个核心观点：现阶段，金融适当性比普惠更重要。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互金平台若再像以前那么干，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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